【初選47人案・審訊第 71 日】

【獨媒報導】47人涉組織及參與民主派初選，被控「串謀顛覆國家政權」罪，16人不認罪，今（21日）踏入審訊第71天。前公民黨區議員鄭達鴻今開始接受控方盤問，稱曾告知其選舉經理，若當選後未能改變黨否決財案的立場，會申請豁免跟隨黨立場投票，但因當時仍需黨支持故沒有向黨表達。法官質疑為何鄭不擔心對方泄密，鄭解釋對方是較疏離的黨員，而選舉期間「議辦係同一條船」；控方亦質疑鄭不記得經理當時回應，且在追問下始稱有向助理提最壞情況可退黨，其說法屬虛構，鄭否認。鄭亦同意，公民黨以黨名義簽「墨落無悔」是無指向個別參選人的「空頭支票」，他認為實際上會引來批評，但黨當時要保留彈性。

此外，鄭達鴻同意曾與李予信以港島區議員身分作聯合宣傳，但無對外公布他是其名單第二。李予信的代表大狀並稱，其立場是李最早於6月19日才加入「35+計劃」，而公民黨簽署「墨落無悔」與李無關。

昨稱因應《國安法》刪改 鄭達鴻今認投票教學片稿或在新法生效前修改

鄭達鴻昨供稱，公民黨初選投票教學片段原定2020年7月3日發布，惟因應《國安法》，講稿將「否決所有議案」的「所有」刪除、亦刪去「財政懸崖」，片段延至7月10日發布。惟代表李予信的大律師關文渭質疑，片段早於6月20日已拍攝。

鄭達鴻今在盤問下確認，在5月31日的選舉經理會議已有該份稿件，但記不清於6月底或7月頭進行拍攝，並強調在7月後，曾舉行會議確認片段符合當時法例要求。法官李運騰指他不理解，指《國安法》於6月30日晚生效，若於7月1日前拍攝，如何修訂講稿。鄭重申7月後有選舉經理會議確認片段符合《國安法》，並指講稿可能在《國安法》生效前修改。

4月文件提「鄭達鴻李予信團隊」 鄭稱曾以港島區議員身分聯合宣傳

鄭達鴻昨亦提及，李予信於3月至5月曾可能排在其名單第二位，二人名字曾出現在一份文件。關文渭今展示題為「香港島 鄭達鴻 李予信 立法會選舉工程前期工作計劃」的文件，提及各種宣傳方式，最底寫有「鄭達鴻 李予信競選團隊」，日期為4月23日。鄭確認是從沒公開的內部文件，他亦從沒對外公布李予信是其名單第二。關文渭指李予信排第二是一個從沒實現的計劃，鄭不同意。

▲ 李予信（資料圖片）

法官陳仲衡續問，工作計劃上有哪些項目有實現。鄭稱二人6月19日前曾一起派發《國安法》單張作聯合宣傳，單張上有二人的相片，牌頭應是港島區議員，但無註明出選哪一區；並同意辯方指，單張上亦有余若薇和陳淑莊的相片，但二人也不會是其第二位。

辯方指李予信6月中下旬始加入「35+」 「墨落無悔」與李無關

法官李運騰續指，不理解李予信是否鄭達鴻名單第二與案何關，關文渭指因鄭講述的事實錯誤，強調當時可能有討論，但李予信從沒排在鄭達鴻名單第二。陳慶偉亦關注投票教學片段講稿修改時間與案何關，李運騰也指更重要的問題應是李何時參與35+計劃。

關文渭稱其立場是李予信於6月20日提交初選提名表格、或6月19日出席公民黨街站時才正式加入「35+計劃」，而公民黨簽署「墨落無悔」與李無關；至於投票教學片段的修訂，辯方立場是所有修改在《國安法》生效前已有定案（set in stone）。

被問「墨落無悔」簽署約束何人 鄭稱視乎實際情況以保彈性

關文渭表示盤問完成，法官再就工作計劃提問。鄭同意文件顯示當時似乎有人已決定將他和李予信組成競選團隊，而工作計劃由其選舉經理撰寫，理論上適用於初選和正式選舉，並為港島而設，若李參選超區會另有計劃。鄭續指他有參與過討論，李予信亦應有看過文件，但二人應沒有作直接討論。李運騰問，那李予信有就計劃給予意見嗎？鄭稱記不清楚，而雖擬定計劃後二人曾一同派單張並作討論，但記不清討論內容，因二人本是區議會同事，會在很多場合見面。

陳慶偉亦指，工作計劃提及「一同建立公民黨立法會團隊之整體形象」，而時任黨魁楊岳橋稱否決財案是「莊嚴嘅承諾」，鄭達鴻是指他不用受此承諾約束？鄭重申，選舉期間要跟黨的立場，若有幸當選會嘗試改變，和申請豁免跟隨黨立場投票，若不獲批准，最壞情況是退黨，並視乎實際預算案決定。

而就鄭達鴻稱公民黨刻意以黨名義、而非個別參選人名義簽「墨落無悔」，陳慶偉問是否「空頭支票（empty promises）」？鄭先稱是「選舉期之中嘅情況」，後同意是沒指向個別候選人的「空頭支票」。陳仲衡再問該簽署會約束什麼人？鄭稱視乎實際情況。陳慶偉指換言之即無人會受聲明約束，因黨是「抽象的、在天空上的東西」。鄭回應，認為實際上會有批評，「但黨嗰一刻嘅講法就係會保留彈性。」

▲ （資料圖片）

鄭稱曾告知選舉經理當選後有意申豁免 指選舉時最親密不擔心泄密

其後進入控方盤問。鄭達鴻早前曾稱，無意在當選後無差別否決預算案，若公民黨立場要否決，他會申請「議員豁免跟隨黨立場投票機制」，最壞情況可退黨。鄭今在盤問下同意，他不曾與李予信或其他人討論使用豁免機制，只曾與其選舉經理 Catherine Cheung 表示有意使用，但他不太記得清楚她如何回應，又指「佢一直以嚟都知我同個黨有啲問題」。

陳仲衡問，鄭達鴻當時是否想黨知道他當選後會申請豁免？鄭稱「嗰一刻唔想」，重申選舉期間要跟隨黨的立場，「當選到之後先會有 bargaining power（議價力）去講。」陳問，若鄭不想黨知道，為何又告訴選舉經理？鄭稱因競選經理是他選舉期間「最親密嘅人」，指她是「我搵返嚟，跟住向黨申請薪金去支付佢」，並同意她是公民黨的員工。

陳慶偉問她是否公民黨員，鄭先思考5秒指「嗰刻我唔清楚」，後再稱「應該係黨員」。陳仲衡指他應不會聘請民建聯成員，多人發笑，鄭同意，但指他不是所有助理都是黨員。陳慶偉續指，若其選舉經理是黨員，則應對公民黨有一定的忠誠，「為何你會告訴她當選後，你會做公民黨的『反叛者（rebel）』？」鄭回應，他之所以不清楚選舉經理當刻是否黨員，「因為佢就算係（黨員），都係一個好疏離嘅黨員」，而在選舉期間「議辦係同一條船」。陳再問，若鄭告知選舉經理自己會做「反叛者」，不擔心其秘密會泄露嗎？鄭答「唔擔心」。

鄭追問下稱討論「墨落無悔」後告知選舉經理 無向黨交代因仍需黨支持

鄭續表示，在6月10至11日公民黨「好劇烈」討論是否簽「墨落無悔」後，選舉經理知道他曾在群組提出反對，「所以佢本身就安撫我，我就同佢講，如果真係改變唔到，會用個（豁免）機制。」萬德豪問就是這樣？鄭答「係」，但在追問下稱還有向選舉經理提「最壞情況可能退黨」。萬質疑，鄭追問下才提及有向選舉經理提可能退黨，其說法實是「虛構（made up）」，鄭否認，並在追問下稱不記得經理有否回應「唔好咁做」，再遭萬質疑若經理有說過他會記得。鄭後補充，是在議辦與選舉經理面對面談上述問題。

陳慶偉其後再次問，鄭達鴻有否想過對黨誠實，向黨團或執委交代他當選後的做法。鄭稱在他們討論否決預算案時已表達反對意見，但「改變唔到」。陳追問即使如此，他有沒有嘗試誠實表達即使他當選也不會跟隨黨立場，不會實踐其黨魁的「莊嚴承諾」？鄭再指「嗰一刻沒有」，重申當時無論資源和宣傳，「都係需要黨嘅幫忙」，故並非適合時間去講。

▲ 左起：譚文豪、鄭達鴻、李予信、楊岳橋、郭家麒、余若薇（資料圖片）

【獨媒報導】47人涉組織及參與民主派初選，被控「串謀顛覆國家政權」罪，16人不認罪，今（21日）踏入審訊第71天。鄭達鴻繼續接受控方盤問，重申否決預算案只是迫使政府落實五大訴求的「策略」和「籌碼」，望政府談判讓步，同意有機會否決一次預算案，以令政府提出更好的版本，而當時公民黨主軸認為應將警察新增撥款用作「救市」以獲市民支持。

控方又引用同參選港島區的彭卓棋選舉單張，指寫有民主派立會過半願景是否決預算案迫當權者回應五大訴求，而公民黨是民主派的一分子，故彭是談及公民黨的立場。鄭達鴻稱民主派是很大的團體，上述是彭對民主派的理解，但不清楚彭所指。控方其後在法官詢問下，表示望顯示其他協調會議參與者，均知道公民黨就否決預算案的立場。

▲ 鄭達鴻

鄭達鴻不同意公民黨記者會否決財案立場清晰 惟認一直知悉黨立場

鄭達鴻今繼續接受盤問，控方引公民黨一連串文件，質疑公民黨實一直持有否決預算案的立場。鄭早前供稱，曾於籌備會議上反對譚文豪和楊岳橋否決所有議案的主張。萬德豪指，否決預算案是公民黨一直以來的立場、鄭亦知道。鄭稱「唔係統一立場」，只是楊和譚的立場，又指雖知道楊岳橋記者會上提及否決財案，但郭家麒有不同的說法，曾提及視乎議案內容，好就贊成、不好就反對。

控方其後展示記者會謄本，指楊岳橋提及政府不回應五大訴求，公民黨會義無反顧反對預算案，又稱會不惜代價爭取五大訴求。鄭同意楊是站在黨的立場，而非個人立場而說。

控方續指，郭家麒會上之所以提及要審視財案優劣，是回應前中聯辦主任駱惠寧質疑立會過半是「奪權」的說法，郭指《基本法》列明立會監督政府運作，故立會「一定要」要求政府回應五大訴求，但沒有說公民黨不會用否決權迫使政府回應五大訴求，鄭同意「佢冇話唔用」。控方續指，公民黨在記者會的立場十分清晰，就是否決預算案迫使政府回應五大訴求，鄭不同意，但同意一直知悉黨立場。

▲ 2020年3月25日公民黨記者會（資料圖片）

鄭稱否決權僅「籌碼」不阻經濟、公民黨會議曾建議用警察撥款「救市」爭支持

控方其後展示公民黨「立法會選舉心戰室核心小組」3月30日的會議紀錄，鄭指是3月25日記者會後的檢討會，楊岳橋、譚文豪、郭家麒、余德寶、黃文萱、林瑞華、李予信等曾出席記者會的人士均有參與。鄭指他沒出席，但獲前助理、陳淑莊助理李綽晞匯報會上內容；並解釋因此前發表過意見但不被接納，「所以呢啲會議我好少去。」

控方引述文件提及：「針對未來議會過半後，民主派透過否決財政預算案迫使政府落實五大訴求的策略，會否阻礙振興經濟的措施，建議要求政府將警察的撥款用作救市，以爭取市民支持」，鄭同意是提及公民黨3月25日記招的立場，但強調做法僅「策略」，亦有說明若政府願意讓步，如將警察撥款用作「救市」，他們會同意預算案。

李運騰問何謂「策略」，鄭解釋是「籌碼」，作用是「一開始去令到政府談判」。李問若政府最終沒回應，公民黨是否會退縮（chicken out）？鄭重申是有其他的讓步（trade-off）會做。李續問何謂「救市」，意指不支薪予警察嗎？鄭否認，解釋當時警察有很多新增撥款，但公民黨主軸認為應將撥款用作「救市」。陳仲衡續問，故否決權只是爭取五大訴求的籌碼，不會阻礙振興經濟？鄭同意，指文件意思是「有機會否決第一次嘅財政預算案，去令政府提出更加好嘅財政預算案」。

鄭稱有其他方法迫政府落實五大訴求 惟黨內無討論過

控方續引文件指「上星期三各團隊聯合召開記招，各團隊認為成功為民主派設定選舉議程，力爭透過立法會選舉議會過半迫使政府落實五大訴求，為未來民主派繼續就選舉作出協調及合作提供基礎」，問文件所述是否正確。鄭同意，但指控方混淆了兩個「團隊」的意思，指首個「團隊」是指出席3月25日記者會的團隊，而第二個團隊是指3月30日出席是次檢討會的團隊，惟陳仲衡指兩者屬同一句。

鄭續同意，兩個團隊均包括郭家麒在內。萬德豪續問，即郭亦同意否決財案迫使政府落實五大訴求？鄭指文件僅提及「議會過半」迫政府落實五大訴求，而否決權只是迫政府回應的其中一個方法。陳慶偉問有什麼其他方法，鄭指郭榮鏗會上提及立會過半後可調查警隊，惟控方指那與迫政府回應無關。鄭其後在法官追問下，指無論在3月25日記者會前的籌備會議、當天記者會前或後，其認知均沒有討論過其他迫使政府回應的方法。

鄭稱論壇天書提無論是否DQ均不會改反國安法立場

鄭達鴻續同意，根據選舉經理會議紀錄，就初選論壇的「Line to take」於5月31日已完成，而6月20日更新的「論壇天書」包含對DQ、「攬炒」和運用否決權等的回應，他於論壇上按天書作答。李運騰主動指，天書就DQ的回應提及前政制及事務局局長曾國衞：「覺得自己高唔高風險被DQ？高，因為曾國衞話所有反對國安法嘅候選人都應該被DQ。但係無論D不DQ，公民黨都不會改變固有原則和立場。」

李運騰問，故公民黨早於6月20日已預視《國安法》的風險？鄭稱此前已有消息《國安法》會實行，並有消息傳出過相關內容。李運騰續指，天書提及不論是否DQ，公民黨都不會改變立場，該立場是否指3月25日記者會就否決財案的立場？鄭稱只是針對「反對國安法」的立場，因「我哋覺得嗰陣時被DQ嘅風險最高，就係因為反《國安法》」，但同意李運騰指亦包括「墨落無悔」的立場。

控方引彭卓棋單張提民主派願景為否決財案 稱反映公民黨立場

控方續展示同參選港島區的彭卓棋的選舉單張電子檔案，寫有「共同協調人民奪權 齊上齊落對抗極權」，稱是從鄭達鴻辦公室搜得，惟代表鄭的資深大律師潘熙指，該文件並非從鄭搜獲。控方其後改為展示一張相片，顯示一隻手持有該單張，鄭確認該相片是從其辦公室的一部手提電腦搜得。

▲ 彭卓棋

控方續指，單張顯示「民主派提出立會過半『35+』願景，提倡運用立法會權力，否決財政預算案，迫使當權者回應『五大訴求』」，而公民黨是民主派的一分子，所以彭卓棋也是在談及公民黨的立場？庭內有人大聲說「吓」。鄭稱「民主派係好大嘅一個團體」，惟萬德豪打斷指鄭已同意公民黨是民主派一分子，重申故單張提到的民主派立場，亦是公民黨立場。鄭停下思考，後指彭提到民主派，而民主派有公民黨，「但我唔清楚知道呢度講嘅民主派係……」

法官陳慶偉改問，單張是否顯示彭卓棋對公民黨立場的理解，就是否決預算案？此時潘熙起身指，單張屬於彭卓棋，鄭達鴻未必能回答，惟陳慶偉不接納並着他坐下。陳再重覆問單張是否代表彭卓棋對公民黨立場的理解，潘熙再插口「你知不知道或你同不同意」，惟陳慶偉即說：「Shut!」，又問潘熙：「那條問題有什麼問題？」潘指同意事實只提到單張從鄭的辦公室搜得，但辦公室有很多人。鄭其後在法官追問下同意當時他管有該相片，亦同意單張顯示彭卓棋對民主派的理解。

李運騰關注，在眾多港島候選人中，為何鄭特別保有彭的單張？鄭指不清楚，但同意陳慶偉指或會在選舉論壇使用，稱助理會定時搜查不同候選人單張。李運騰其後就審訊文件夾的內容發問，問為何鄭的電腦亦搜得戴耀廷文章〈齊上齊落 目標35+〉，鄭稱是促進35+的理解。至於另一張相片顯示一個白板，寫有「初選」等字眼，鄭同意是在其辦公室拍攝，同意上述材料應在準備選舉時作參考。鄭亦被搜得區諾軒與彭卓棋就港島初選投4票的 WhatsApp 對話截圖。

彭卓棋代表大狀突離庭要求去醫院 官押周五續審

陳慶偉最後問，控方展示彭卓棋單張與案何關？萬德豪重申，是要顯示其他協調會議的參與者和共謀者均知道公民黨就否決預算案的立場。下午3時03分，代表彭卓棋的大律師盧敏儀突然從座位站起，問法庭她可否去醫院，又一度掩嘴和大口吸氣，法官批准並下令先休庭，盧執拾物品後即急步離開。法官書記其後表示，法官指案件押後至周五（23日）續審。

案件編號：HCCC69/2022